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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尔的背影和她可能的接班人

来源:上观新闻 字体: 发布时间:2018-10-31 17:24:05

   文章来源:上观新闻;作者:廖勤

  

 

  默克尔已不是原来的默克尔,她的稳定只是一个符号,事实上,德国政治的种种变化已说明,她本身已不稳定。

  面对执政联盟在地方选举中接连失利,德国总理默克尔作出一个重大决定。29日,她宣布,将放弃竞选基民盟主席,总理任期到2021年结束后也不再继续执政。“这预示着默克尔主导德国和欧洲政治的时代即将谢幕。”《卫报》如是评论。

  自2005年出任总理,领导德国乃至欧洲达13年之久的默克尔,她的离去将如何影响德国和欧洲的未来?谁又会成为她的接班人?

  默婶能“荣退”吗?

  去年联邦议会选举的惨胜,之后创纪录的“长时”组阁,接着是姊妹党基社盟以“单飞”威胁施压政府解决难民问题,直至如今在两次州议会选举中受挫,一连串“不顺”让默克尔今天作出这一决定不再让人意外。但问题是,默克尔一旦离开,德国政局会否更多变数?

  “短期来看,原本就被削弱的政府行动能力将受到进一步侵蚀,政府的飘摇不定将显性化。” 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主任郑春荣说。

  外界甚至担心默克尔能否撑到2021年任满身退。有分析称,执政联盟伙伴社民党是一个不确定因素。社民党28日威胁,如果在明年中期审核之前,执政联盟不能取得预定政绩,社民党将退出大联合政府。在近来的地方选举中,社民党的得票率也跌至历史低点。如果社民党半途“散伙”,大联合政府可能会重组,联盟党(基民盟/基社盟)或者寻找其他政党联合,或者也可能提前大选,默克尔可能会被迫比原计划提前离任。

  如果默克尔能顺利按期“退休”,那么,余下任期能否保持行动能力,将与下月基民盟党主席选举结果直接相关。“若是自己人接棒,还能游刃有余;若是对手,恐将否定默克尔左倾的‘社民党化’的政策路线,基民盟恐怕会‘右转’。届时,默克尔可能会更受掣肘,变得彻底跛脚。”郑春荣说。

  “因此,默克尔的盘算是以退为进。在受到党内‘逼宫’前,先展示姿态,踢出皮球,分步骤后撤,至少能顺利完成任期,也确保基民盟不至于大乱。”郑春荣说。

  从长期来看,默克尔离去后,德国政策取向总体会趋于保守、收缩,不会像默克尔时代那样左倾、开放,事实上,默克尔本人也在暗中收缩、让步。德国政党格局也将更趋多元,未来组阁会更困难,政府行动能力受限,很可能会变成跛脚政府。

  不过,中国前驻奥地利大使杨成绪认为,德国不会像意大利那样发生民粹党派上台执政的一幕。首先,德国经济状况比意大利好,一旦有经济的支撑,就会遏制民粹兴风作浪的势头。第二,联盟党的基本盘还在,即使得票率跌至最低点,但守住30%无大碍,仍是德国政治的中坚力量。第三,选择党、绿党等小党虽然选票增加,但要组成联合政府依然很难,因为政见分歧大,不可能整合,最后只能选择与大党联合。所以,“后默克尔时代”,德国政局不会出现太大的动荡,不管以后谁当总理,即便其政治影响力下降,但也不太会改变德国的内外政策和基本政治理念。

  “德国社会处于一个渐变过程,有多种力量制衡,不会出现极端局面,更不会天翻地覆。”郑春荣说。不过,对于未来的领导者而言,虽然默克尔留下巨大的经济红利,但是,她也将留下一些“负面遗产”:社会内部分裂加剧、难民拥入的“后遗症”以及精英与草根之间、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的冲突,弥合社会分歧将是下一届政府的任务。

  杨成绪还认为,默克尔的离去未必是坏事,这是自然规律使然。“德国人爱戴默克尔,因为她执政十多年来,政策较稳定。但是,默克尔长期执政也让民众感到疲劳,而且默克尔的政策越来越趋于模糊,不够明确,同时又拿不出新政策来解决一些问题,民众也希望出现一些新面孔,为德国政治注入活力。”

  欧洲将陷入真空?

  在不少欧洲人眼中,默克尔是稳定、理性的象征。从2008年金融危机到之后的欧债危机,从中东巨变到乌克兰危机,乃至近年来爆发的难民危机,默克尔结合道义原则和实用主义,引导德国和欧盟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尤其在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后,种种“倒行逆施”强烈冲击全球化和多边贸易体制,默克尔更被视为西方世界捍卫自由民主价值观的“旗手”。她突然宣布将告别政坛,让欧洲有种失去主心骨的感觉。

  “默克尔代表了稳定和连续性。她的离开将使欧洲的政治稳定和共识陷入二战以来最危险的时刻。欧洲政治将陷入真空。”《卫报》说。

  但是,在郑春荣看来,将默克尔视为稳定的象征是一种惯性思维,其实默克尔已不是原来的默克尔,她的稳定只是一个符号,事实上,德国政治的种种变化已说明,她本身已不稳定。

  由于在国内受到掣肘,默克尔在欧盟的行动能力也受到限制。迄今以来,欧洲一体化成果甚微,仅仅在构筑共同安全防务方面取得寸进,而欧元区改革基本没有作为。

  “总体而言,不管默克尔是否离去,德国在欧盟的领导力都在下降,主要是国内牵制太多,总理和政府都不再强势。同时,默克尔领导欧洲的方式也并非受到所有欧盟国家的欢迎,所以,德国很难在欧盟层面继续扮演非常强势的角色。”郑春荣说。

  不过,杨成绪认为,在英国“脱欧”、多国民粹力量上升以及大国博弈加剧的前景下,德国作为欧洲的实际领导者,凭借长期积累的威信和影响力,以及本身经济实力的支撑,新领导人上台后应该会延续德国的欧盟政策,在欧盟事务中继续发挥作用,寻求有所作为,包括加强德法之间的联盟关系,发挥“双引擎”作用。

  也有分析指出,随着默克尔的星光渐淡,法国总统马克龙可能利用明年5月的欧洲议会选举,担当欧盟领导重任并重振国内威望。意大利极右翼政党联盟党党首萨尔维尼也认为,5月选举可能成为欧盟未来走向的分水岭,他和“法国女特朗普”勒庞计划鼓吹“各国的欧洲”,免于布鲁塞尔的控制。在郑春荣看来,欧洲政治力量格局以及对欧洲一体化的思考已经发生变化,欧洲可能出现“再国家化”倾向,即许多国家更注重本国利益而非欧洲整体利益,内部分歧将越来越严重,民粹势力也在多国参与执政,欧盟继续前行会更加举步维艰。这一局面和趋势并不是默克尔的离去与否所能改变的。

  “小默克尔”将接班?

  默克尔宣布将“交权”后,一个“后默克尔时代”的问题随之而来——谁将成为她的接班人?下月,基民盟将选举新的党主席,获胜者意味着有望成为德国下一任总理。

  目前,这份候选继任者名单上有4个人最引人注目。

  第一个是有“小默克尔”之称的基民盟秘书长安内格雷特·克兰普-卡伦鲍尔。现年55岁的克兰普-卡伦鲍尔被视为默克尔的亲密盟友,是默克尔所属意的党内继承人。她和默克尔一样也是温和派,理性、务实、干练,在党内民望颇高,已连续4届高票当选基民盟主席团成员。

  第二个人选是38岁的卫生部长延斯·施潘。据德国多家媒体报道,施潘周一宣布,准备接替默克尔担任党主席。施潘被视为默克尔的“死对头”,对默克尔的难民政策提出最直言不讳的批评。施潘也是基民盟中保守派系的“宠儿”。年轻、富有活力的他能满足许多党员的内心渴望——诞生一位年轻领袖、为基民盟注入活力。

  第三个人选是北威州州长、基民盟副主席阿明·拉谢特。在默克尔与中左的社民党和巴伐利亚保守派组成的难以驾驭的联合政府中,57岁的拉谢特对自己的定位是“理性的代言人”。他警告说,基民盟不应过于右倾。作为德国人口最多州的一把手,拉谢特的优势是执政经验丰富。不过,他本人未流露会否竞选党首的意向。

  第四个是被默克尔“驱逐”的前对手弗里德里希·默尔茨。62岁的默尔茨也是联盟党大佬,曾担任党团主席,但是2002年默克尔出任主席后,默尔茨被迫让位。之后,他离开政坛,在多家金融企业和银行担任律师和董事会成员。

  外界先前认为,默尔茨未必是热门人选,但在默克尔宣布准备“交权”后不久,他很快表示将参与党主席角逐,一时之间又增加他接班的可能性。

  在这4人当中,多数分析人士预测,克兰普-卡伦鲍尔最有希望接棒默克尔出任基民盟党主席。

  郑春荣也认为,克兰普-卡伦鲍尔可能性较大,一方面她受到默克尔青睐,另一方面她也获得党内认同,今年2月她以高票当选秘书长就是证明。同时,她还拥有一定的党务运作资源。但是,她也有软肋,毕竟担任秘书长时间不长,党务工作不熟,原先也只是小州萨尔州州长,党内根基不深。

  也有分析说,随着默克尔在党内影响力逐渐减弱,与默克尔的密切关系反而有可能成为克兰普-卡伦鲍尔的“负资产”,破坏她接任党主席的计划。

  在其他人选中,施潘过于锋芒毕露,是否能扳倒默克尔在党内的势力也是未知数,因为默克尔的支持者不太可能投票给他;北威州州长相对温和,是妥协派,与默克尔关系好,但又保持一定距离,“所以,究竟谁会接替默克尔还有待观察。”郑春荣说。

  《新闻周刊》分析指出,克兰普-卡伦鲍尔与施潘代表党内对立的两极,下月选举也是“挺默”与“反默”两派的角力。默克尔自然支持“心腹”克兰普-卡伦鲍尔,但是由于影响力下滑,她恐怕力不从心;如果施潘当选,将导致基民盟趋向右倾,默克尔的实力也将被进一步削弱。“谁当选党主席将是测量德国政局未来变化程度的一个标尺。”杨成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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